深夜在MSN上遇見Yao,聊起近況,他決定要離開台灣回新加坡了。

六年半前,Yao在美國密蘇里大學唸完書,直接把擴大器、CD唱盤等行李海運來台來台,向新加坡的父母表明來台灣發展的決心。

對新加坡籍的Yao來說,這是一個賭注,沒有台灣身份證的他,來台灣找工作有種種限制,後來經過一些波折,他終於進入了我原先任職的公司。

『回新加坡有何打算?』

『不知道,先回去再說吧!也許去開家專賣杏仁與愛玉冰的店,就取名叫「杏愛冰館」,運用這幾年學會的公關行銷手法,應該會賺錢。』

提到這個主意,我們幾個為他餞行的老同事,倒是興致昂然的給了很多餿主意,比如開幕當天,請幾個酷哥在門口把關,告訴客人客滿了,讓一群人在門口排隊,再找一些穿熱褲、露背裝的辣妹在門口晃蕩等等。

我們當然知道Yao在開玩笑。當初他堅決不肯回新加坡,因為在他眼中,新加坡整座城市,好像是間開放的醫院,潔白明亮,沈悶至極。

這次他戲謔地說要新加坡開『杏愛冰館』是個反諷,透露他不得不先回新加坡的無奈。

Yao在斗六出生,幼年隨父母移民新加坡,受的是新加坡的英式教育,又到美國唸書,受多重文化浸染的他,隱然有著身份認同的矛盾吧?原來期望在台灣成家立業,卻對台灣的職場文化,有種種的不解與不適,六年的努力,好像成了泡影。

打包行李時,才猛然察覺六年多來,在台灣累積了這麼多的雜物。他必須租個大貨櫃,才能把這些家當海運回新加坡。

『以前很害怕離開,真正整理行囊時,仔細想想,從一個熟悉的地方抽離,其實也沒那麼難,那麼可怕!』

『以前從新加坡,回中正機場,會有回家的感覺,今年年初回來的時候,這種感覺不見了!』

是這個消逝的感覺,讓Yao決定離開吧!這個消逝的感覺,背後隱藏了多少錯綜的因素。

從忠孝東路四段的咖啡館出來,天空正下著雨,記憶中,Yao是很少帶傘的,他淋著雨去取車,回租賃的公寓繼續打包行李。望著他的背影,想起以前那個大家一起共事,感覺走路有風的年代,當年那群同事,現在全部離散到世界各處去了。

Yao離開了,在新年來臨的前夕離開,好樣宣告了一個場景的消逝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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