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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O打響我手機的鈴聲的那時,我正躺在巴塞隆納某棟公寓的彈簧床上。那時清晨六點不到,窗外正下著微雨。


「達叔,你現在在哪?」話筒裡,HO的聲音遙遠又疲憊。

老實說,除了知道我在巴塞隆納市區,要是問我人在哪條街?那個方位,我完全沒概念。剛剛抵達巴塞隆納,就被西班牙年輕的導演DIDA接到他家,還來不及認識這座城市。

「我凌晨三點到巴塞隆納,已經在海邊待了三個小時。」HOYAN從亞維農搭巴士來巴塞隆納,YAN因為沒把歐簽帶在身上,在法西邊界被攔截,不得入境西班牙,HO只得一個人單獨來到巴塞隆納。

「你現在在哪裡?我怎麼去找你?」我還意識朦朧地問著他。
情況有些尷尬,HO只知他在海邊,我也不知我在哪裡,我們無法說出可以碰面的確切地點。HO說他先去搞清楚方位,稍晚再電話聯絡。但後來我沒再接到他的電話,試著打他的手機也不通。

還在大學研習戲劇,二十歲出頭的HO在細雨霏霏的清晨,在巴塞隆納的海邊躺了幾個小時,他不曉得要去哪裡,這個城市對他太陌生,他身上也沒太多的錢,甚至住不起青年旅店。

一個禮拜後,我離開巴塞隆納回巴黎,在奧賽美術館巧遇HOYANHO說他的手機被偷了,沒法聯絡。YAN回亞維農拿歐簽,再一個人去了巴塞隆納,也在街頭睡了多日。這時的HOYAN已經在巴黎街頭露宿多日,兩人臉上都爬滿鬍鬚,卻還看來精神奕奕。

與他們兩人在奧賽美術館重逢的那日,我們已經在法國停留40天了,明天我即將搭機回台北,而HOYAN沒有多餘的旅費可以住旅館,還得在巴黎露宿街頭十多天,才能用已經定了回程日期的機票回台灣。隔日HOYAN到巴黎戴高樂機場送機,我把剩下的沐浴乳、洗髮精等灌洗用品留給他們,對他們說保重了,回台北見。

年輕人畢竟體力強勁,我回想與HOYAN在馬賽、聖托貝、坎城、尼斯那段蔚藍海岸的旅程,白天在街頭汲水擦身,只啃法國麵包,喝自來水,夜晚在陌生城市的街道、漉濕的海邊席地而睡的經歷,仍然有點何苦自虐若此的疑惑,但這樣鮮明的流浪回憶卻是滲入心坦。

HO
回台北後,在西門町作在亞維農處處可見的街頭表演,因為在台灣少見有街頭表演,HO的演出受到不錯的迴響。大年初一在去花蓮內觀靜坐十天,巧遇YAN也去參加內觀課程,YAN在內觀期間,練習精進,課程結束,神聖的禁語解除後,我們才得以長聊。

YAN
已明確找到他未來生活的主軸,他要走一般世俗人,選擇迴避的路途,他不汲汲於富貴的追求,他只會賺取維持基本生活的金錢,他可能還會買一張去巴黎的來回機票,像今年去亞維農一樣,身上只帶 一兩 萬元新台幣,卻在法國遊蕩四、五十天。

 

 

■ 照片攝於巴塞隆納港,HO在雨中躺臥的沙灘,就在港口的另一邊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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